林美茂、全定旺:”品茗”的审美属性与中国茶道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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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从“品茗”到“茶道”
当我们对于中国茶文化中的“品茗”审美属性有了上述把握之后,最后需要进一步探讨这种审美追求与所谓的“茶道”是怎样的关系。
关于“茶道”,在中国有一种比较模糊的认识,那就是中国是茶的原产地,且中国人自古拥有重“道”的传统,所以茶道,当然也源于中国。然而,近年来学界对于这种认识,出现了关于中国茶道的有无之争。肯定者与否定者各执一理,双方的论点其实并没有真正构成学术意义上的对话与探索。只在各说各的道理,当然,这可能也是学界的常态。
要认识中国是否有“茶道”,首先必须确认“何谓茶道”,不知“茶道”是什么?哪能知道中国有没有“茶道”?然而,要对“何谓茶道”?或者说为“茶道是什么”进行明确定义,这是极其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对立观点双方各持己见的缘由所在。不过,从学术探索的基本而言,可以首先确立一个探索的共同平台,确定一个双方可以接受的标准,以此观察中国的茶文化中,是否存在“茶道”的问题。那么,这个共同的标准应该如何确立?我们可以参照先人们学问探索的方法。其实学问探索就是一种哲学探索,哲学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如何进行探索,同样适用于我们关于“茶道是什么”的探索。
在这里,再次让人想起柏拉图《理性国》中关于“善是什么”的探讨。苏格拉底面对格劳孔“善是什么”的追问时,首先明确表明自己不知道“善是什么”,但是,他可以回答自己的所想(ha oietai),即“如果是善,其应该是怎么样的存在”的问题。由此,引出了著名的“日喻”、即以太阳比喻成“善”的存在。[1]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X是什么?”,但至少可以确立一个“X是怎么样?”的范型作为标准,以此确认双方所抵达的结论是否符合这个标准。这也是我们在探索未知的事物时所能凭借的唯一可行路径。
要探索“茶道是什么?”,首先我们需要确认“何谓道?”。在中国传统哲学语境中,关于“道”的理解主要包含两个方面内涵,一种是自然世界终极的本原性存在、根源性原理之“道”。如老子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第四十二章)中的这种“道”,此“道”也可理解为“天道”、“地道”或“天地之道”、“自然之道”。另一种则是孔子所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第四》)中所说的“道”,这种“道”即“人道”、或“人伦之道”,因为孔子所追求的是与人相关、形成人类社会仁治、礼治之和谐秩序的原理。为此,两种“道”的性质与作用有所不同,前者的性质特征为“法自然”,揭示的是自然本身的状态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而后者则是探索修身之则,能够引导、治理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所需要的“伦”之所存、“理”之所在。所以才有“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论语·为政第二》)之说,这里的“道”当然通“导”,指的是“引导”或“治理”,其性质是“道义”、“道德”、“道理”等。然而,无论怎样,作为“道”的存在,对于人来说两者都具有老子所说的“不可道”的特征,其终极之义都是无法言说的。为此,只有通过人的各种“行”、或者说具体的“事”得以呈现、进行探索。同理,当茶从物质存在的层面,上升到寻求“道”、呈现“道”之所存的追求之所谓的“茶道”时,就必须具备“法”自然、“养”身心、“修”德行、“弘”道义的追求,并以此呈现人类探索生命存在的本真意义的善美营为。只有这样意义的以“茶”问道、 以“茶”悟道、以“茶”载道、以“茶”弘道的审美营为才能称之为“茶道”。
那么显然,如果要称得上是“茶道”,就应该具备上述这样的存在特征。虽然这也只是停留在“是怎么样”而非“是什么”的层面,也就是说只是一种理想的预设。但是,以这种理想范型(Pradeiguma)为尺度,作为衡量“茶道”有无的标准,我们仍然可以探索在中国的茶文化中具备审美意义的“品茗”是否拥有“茶道”的内涵与本质。
从上述“道”所揭示的内涵来看,关于“茶道”应该具备两个方面的探索,那就是天道与人道。天道与“物”相关,属于“当然”之道。而人道则与“事”相接,是寻求“当为”之道。从上一节所分析的“品茗”审美属性中可以看出,从唐代至清代,有关茶文献中阐述的历代茶人对于品茗的各种心得、规约、讲究等,有一个明显的倾向,那就是都在揭示人与物的关系、即如何辨别茶、如何采摘、加工、保存茶、如何选水、如何煮水、如何点茶、选择怎样的饮茶环境等,表现的都是作为品茗主体人的存在如何面对人之外的诸物的存在,在这里“法自然”的追求是茶人们的共同特征。比如、强调好茶与采茶时节的关系、好汤与好水的关系、侯汤与茶人的关系、点茶心得等,都体现出这种倾向。这些“当然”涉及的都是“天地之道”、“自然之道”的问题,说明在中国茶文化的“品茗”审美中,构成“茶道”意义探索的其中一个方面的形式条件与表现内容是有所体现的。那么,另一个方面之与人相关的“人道”探索是否存在呢?其实,在“品茗”审美中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上一节没有梳理,那就是关于“品茗”中“茶侣”选择的问题。而这正是构成“茶道”的另一个重要侧面、即人道之当为的问题。
“茶侣”指的是茗饮的宾客,所以在明代还出现“茶宾”的表现[2]。“茶侣”一词最初出现在明代徐渭所改订勒石的唐代卢仝《煎茶七类》中,其中的“第六类”曰:“茶侣:翰卿墨客,缁流羽士,逸老散人,或轩冕之徒,超然世味者”。[3]需要注意的是,此文献“七类”中的“第一类”首先讲“人品”问题,曰:“一、人品:煮茶虽凝清小雅,然要须其人与茶品相得。故其法每传于高流大隐,云霞泉石之辈,鱼虾麋鹿之俦(说郛续本,喻政茶书,把‘……之辈,鱼虾麋鹿之俦’一句半改缩成‘磊块胸次间者’)”。这个文献提供了两个信息:第一,如果此文献真是卢仝的作品,说明“茶侣”之说源自唐代(因其自序说此文献是其修订卢仝之作)。第二,关于“茶侣”的选择源于“茶”对于“人品”的要求,即所谓的“须其人与茶品相得”。正如屠隆所说:“使佳茗而饮非其人,犹汲乳泉以灌蒿莱,罪莫大焉。有其人而未识其趣,一吸而尽,不暇辨味,俗莫甚焉。”[4]也就是说由于茶对于人的要求,在“品茗”时需要与之相宜的宾客。徐渭(卢仝)的这种思想在宋代叶清臣《述煮茶泉品》也有所体现。曰:“紫华绿英,均一草也,清澜素波,均一水也,皆忘情于庶汇,或求伸于知己,不然者,丛薄之莽沟渎之流,亦奚以异哉!”在此文献的“跋”之中,更进一步提出了品泉如品人之说。[5]根据叶清臣的理解,茶叶与水,本来与“丛薄之莽沟渎之流”无异,由于人的发现而使其成为尤物。那么,“品茗”对于“茶侣”的选择,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们在此后的许多茶文献中,都能看到关于“茶侣”相关的阐述。[6]为此,屠本畯在《茶笈》中评曰:“茶犹人也,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7]
关于“茶侣”,除了这些对于品茗者的品性、修养、学识等要求之外,还有对于多少宾客人数的要求,这在前文已经述及张源在《茶录》中最初提出了人数多少为宜的问题,后来高元濬在《茶乘》中把“茶侣”与人数要求合在一起,专设“茶宜”一章阐述:“茶侣宜翰卿墨客,缁流羽士,逸劳散人,或轩冕之徒,超轶世味俱有云霞泉石、磊块胸次间者。(这些内容出自徐渭)饮茶以客少为贵,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独啜曰神,二客曰胜,三四曰趣,五六曰汍,七八曰施。”[8](这些内容与张源相同)而到了明末黄龙德撰《茶说》时,则进一步指出独饮与跟“茶侣”一起“品茗”感受的不同之所在。他说:“茶灶疏烟,松涛盈耳,独烹独啜,故自有一种乐趣,又不若与高人论道、词客聊诗、黄冠谈玄、缁衣讲禅、知己论心、散人说鬼之为愈也。对此佳宾,躬为茗事,七碗下咽而两腋清风顿起矣。较之独啜,更觉神怡。”[9]
从以上这些文献我们不难发现,古代茶人关于选择“茶侣”的基本要求与思想。第一、茶侣必须是懂茶之人,人与茶品必须相宜、即所谓的不能“饮非其人”。第二,品茗之人需要选择高雅之士,不可赋予粗俗之辈。正如卢仝诗曰:“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谢孟谏议茶歌》)或曰:“此正如美人,又如古法书名画,度可著俗汉手否?”[10](陈继儒《茶话》)等。第三,品茗时分为独啜与宴客,宴客时茶侣的人数不宜多。因为“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从这些要求及其原因的表述可以看出,“茶侣”的选择仍然来自于人与茶的关系着眼,同样是建立在人与物的关系的基础之上,这里的“当为”之理与上述天道的“当然”之理同构。至于如何通过“茶”这个载体,“品茗”这种营为,探索、呈现人与人的关系应该如何建立?通过“茶”来揭示人应该如何从“物”的束缚中获得自由,超越“物”的追求、“物”的享乐,达到眼中无“物”,心中无碍的澄明之境等都没有得到体现。特别是对于“茶侣”选择进行人的雅与俗区分,把“雅”的追求放在核心的位置,拒绝“俗”的参与,从而使“茶”成为“轩冕之徒,超然世外者”等“翰卿、墨客,缁流、羽士,逸老、散人”等社会名流、有闲、有钱阶层的垄断性消费。这种规约,显然与“茶道”之“人道”中应该追求“众生平等”的根本精神背道而驰。当然,我们应该承认,作为中国茶文化上升到“品茗”追求的就是源于上述翰卿、文人、墨客、缁流、羽士等所谓的“轩冕之徒,超然世外者”使然。然而,要让“品茗”上升到“茶道”,必须超越个体的身份、地位本身,以“众生”为“茶侣”,进入真正意义的以“茶”问道、 以“茶”悟道、以“茶”载道、以“茶”弘道的审美营为,才能说中国茶文化的审美追求达到了“茶道”的境界。
那么,中国茶文化的“品茗”为什么无法上升到真正意义的“茶道”追求呢?这个原因我们需要思考。从历史文献所揭示的内容来看,主要原因可能来自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 历代茶人对于“茶道”缺少清醒的认识,虽有“茶道”一词,却没有自觉地进行过真正意义的“茶道”应该是什么的探索与追求。
在中国茶文化的文献中,涉及到“茶道”一词,一般都会并举皎然的《饮茶歌·诮崔石使君》和封演的《封氏闻见记》的两个文献。皎然的诗中最初出现了所谓的“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之“茶道”一词[11],但从全诗来看,这似乎仅仅是从饮者的自我感觉而言,是接着前面所谓的“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以及“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的饮者情景、状态而来的。而封演所说的“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12],这里的“茶道”之意也不明确,似乎只能理解为“饮茶之风”盛行,只是说陆羽之《茶经》出现之后,由于其对于“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式”等关于茗饮规范的整理,从而使当时饮茶风气兴起而言的“茶道大行”。而在与茶相关文献中第一次涉及阐述“茶道”的是明代的张源《茶录》的最后一节专述“茶道”。“茶道: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精、燥、洁,茶道尽矣。”[13]但这里所说的“茶道”,是从加工、保存、冲泡的三个要求而言,与我们上述所理解的“茶道”相去甚远。到了清代,“茶道”一词变成“茶之为道”和“品茶之道”说法。其中在陆庭灿所辑的《续茶经》中,辑录了《农政全书》的内容:“茶之为道,释滞去垢,破睡除烦,功则著矣”[14],显然这里只是在说茶的功效,不是说“茶道”。可是“品茶之道”则不同,那是胡秉枢在其所撰的《茶务佥载》[15]的最后一节“品茶法”中总结时的结语:“故品茶之道,岂可言易哉?”[16]这一节内容首先是阐述茶、水、器的选择,然后强调煮水、薪材、冲泡、盖碗同样极其重要,不然会破坏茶汤的“真性”,结句使用了“品茶之道”。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胡秉枢所说的“品茶之道”,也只是从选茶、择水、侯汤、冲泡的角度阐述“茶道”,也不是一种以茶问道,以茶悟道、以茶载道,以茶弘道的追求,只是属于茶艺的范畴。因此,并没有超越中国历代茶人论茶时所关注的问题、即局限于人与物(茶、水、器)的关系,也没有涉及人与人的关系揭示。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在中国的茶文化中,“茶道”并没有进入探索的领域。
第二, 中国的历代茶人对于“品茗”的追求,主要着眼于“茶趣”,是一种自我享乐、得趣、优雅生活的个体性享受与自我感觉的需要。
对于“茶趣”的追求,清代陈元辅在其《枕山楼茶略》中有一节明确的揭示:“饮茶贵得茶中之趣,若不得其趣而信口哺啜,与嚼蜡何异!虽然趣固不易知,知趣亦不易。远行口干,大钟剧饮者不知也;酒酣肺焦,疾呼解渴者不知也;饭后漱口,横吞直饮者不知也;井水浓煎;铁器慢煮者不知也必也。山窗凉雨,对客清谈时知之;蹑屐登山,扣舷泛棹时知之;竹楼待月,草榻迎风时知之;梅花树下,读《离骚》时知之;杨柳池边,听黄鹂时知之。知其趣者浅斟细啜,觉清风透入五中,自下而上,能使两颊微红,冬月温气不散,周身和暖,如饮醇醪,亦令人醉。然第语其大略,至于个中微妙,是在得趣者自知之。若涉语言,便落第二义。”[17]如此详细描述何时品茶,可以得茶之妙趣,实属少见。这里着重阐述懂得何时、何处饮茶属于知趣者,然而即使知趣,也只是个人感受之“自知之”,不可通过语言得以传授与共享。这种关于“品茗”的心得,当然符合前述审美忘言之境。因此,也只有“知趣者”各自心知意会,那么,“茶侣”的选择,似乎成为必然。为此,“煮茶”、“品茗”的心得之法,也只能“每传于高流大隐,云霞泉石之辈”[18]。
第三,茶为非必需之物,对于一般庶民百姓来说,茶只属于生活的奢侈品,可有可无。至于追求“品茗”审美,更非常人所能企及。纵然具备消费条件的特殊阶层的一部分人,他们即使日常茶事,往往也只用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品位、附庸风雅之所需,并不能真正体得其中的况味。因此,清人刘源长辑《茶史》时,明确阐明了什么人才拥有“赐茶之福”。他指出:“吾观生民之务,莫切于饱暖,乃或终岁不得制衣,并日不得一食,安计不急之茶?至于奔名趋利,淫湎纷华者,虽有名品,不暇啜也。桓谭有云:天下神人,一曰仙,二曰隐。吾以为具此二德,而后可以赐茶之福,策茶之勋。”[19]然而,现实中茶之名品,却往往被那些“奔名趋利,淫湎纷华者”所垄断消费,他们以茶来达到其趋炎附势、附庸风雅的世俗目的。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把“以烹茗一事付之童仆”,除此之外,佳人美姬、玉手香肌,往往成了一些茶事饮客的烹点之主,从而让“茶道”之真义尽失。
综上所述,本应具备高度审美意义的“品茗”,在中国的茶文化中,并没有真正上升到探索“茶道”之真意的追求。虽然从其表现形态上,已经触及到“茶道”的两个层面表现、即无论是作为“道”之所存中的天道与人道似乎都有相关内容涉及,但是,那些内容更多地仅停留在人与物的关系层面,呈现在形式意义上的所谓“茶道”的追求与心得,而在本质意义上并没有达到真正属于“茶道”所拥有的探索精神。当然,从“茗饮”到“品茗”之古代饮茶文化的发展史来看,其中作为根源的主体性之人的存在,在审美追求中不断得到强化的倾向是值得深入探索的哲学问题。
[1]参见柏拉图《国家篇》第六卷,506d-509b.
[2]茶宾:枯木山中道士,绿萝庵里高僧。一笑人间白尘,相逢肘后丹经。(醉茶消客辑《明抄茶水诗文:大城山房十咏》,参见《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507页)。
[3]徐渭:《徐渭集》,第1147页。
[4]明·屠隆撰《茶笺》(参见《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235页)。此说可能吸收田艺衡《煮泉小品》同说而来的。《煮泉小品》曰:“煮茶得宜。而饮非其人,犹汲乳泉以灌蒿莸,罪莫大焉。饮之者一吸而尽,不暇辨味,俗莫甚焉。”(《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199页)
[5]参见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93页。
[6]参见高元濬《茶乘》,华淑撰,张玮订《品茶八要》,胡文焕《茶集》、陈继儒《茶话》、陈鉴《虎丘茶经注补》等。
[7]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340页。
[8]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274页。
[9]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416页。
[10]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267页。
[11]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牙爨金鼎。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12]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中记载:“楚人陆鸿渐为茶论,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式以都统笼贮之,远近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13]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247页。
[14]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681页。
[15]此书是作者在光绪三年(1877年)初撰成之后,由于被日本驻中国领事推荐到日本劝农局教授茶事时直接带到日本,尚未在中国刊印。由日本内务省劝农局负责翻译成日文,于当年7月份出版。
[16]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844页。
[17]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824页。在《中国古代茶书集成》中,编者把其改为“知趣亦不难”,笔者以为此改动谬也。应该尊重底本“知趣亦不易”为准确。
[18]徐渭:《徐渭集》,第1146页。
[19]朱自振、沈冬梅、增勤编著:《中国古代茶书集成》,第55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