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荣里:天妒英才——哀悼本所研究员张耀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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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二级教授张耀南先生是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客座研究员,一直支持我们的茶道哲学研究事业,来人大做过专场学术讲座,连续三年参加了全国茶道哲学高峰论坛,提交的高质量论文先后获得了一等奖和二等奖。他的逝世是茶道哲学研究事业的一大损失,我们对他的不幸逝世表示沉痛哀悼!耀南老师千古!
听伊说:耀南走了。
去哪里了?我问。
走了,耀南师兄,彻底走了。伊哽咽着。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敦厚的大哥,长着好看的丹凤眼的大哥,满脸庄重,一身学究气的大哥,怎么说走就走了。
真是天妒英才。从查出病到住院治疗,耀南师兄连给众多师友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一如他匆匆忙忙从事科研的一生,更多泡在书斋里,做着让众人钦敬的研究。
与耀南兄的接触,是因为伊是他的师妹——他俩同在湘潭大学读过哲学,又同是湖南人,校友乡情,是他们经常相聚的原因之一。而耀南兄的端庄与热心,始终以一个老大哥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伊做茶道哲学研究,请耀南兄来做报告,一部《碧岩录》,被耀南兄讲述的大开大合,风生水起。听者入迷,讲者自醉。
认识耀南兄,得益于伊的讲茶。伊因茶而出书,也是他在人民出版社的爱人丽云帮助编辑。丽云仿其夫,也是一位尽心尽职的编辑。一本茶书,用足了编辑的心血。文越设计的那把大壶,每页书上都有。茶壶高悬,茶汤倒出来,为该书添了不少情趣。这是文越的功劳,更是丽云的功夫。丽云是爱壶之人,家乡是造壶之地,弟弟是售壶大家,身边盘桓着一批造壶的名家。我的一位朋友,是做壶高手,竟然也是丽云的好友。耀南之于丽云,是一把做工精美的茶壶。丽云内秀,耀南与丽云二人的恋情,演绎了典型的“女追男”剧情。丽云从不避讳这一点,每次相聚,也成为热烈讨论的话题之一。一个端庄慢语,一个滔滔不绝;一位旁征博引,一位左邻右舍;一位阳春白雪般高蹈,一位下里巴人生活。二人似乎来自两个领域,又好像一个巷子里出来。丽云和耀南的言来语去,透着爱情的光芒,散发着岁月的信息,更有文化的含量。性格的互补,学识的差异,分析角度的偏差,对事对物的参差不齐,让这对夫妇之间的谈话和调侃,充满趣味,洒满欢乐。每次相聚都十分愉快,说说笑笑中分手,都会期待着再次相聚。
然而,我却再也看不到耀南兄的音容笑貌了。他那微微的笑,慢条斯理的演讲,条分缕析的水平,对一部书的熟稔程度,都让我无比折服。有敬畏的人,才让人敬畏。每次见耀南兄,他对国学的高度阐释,让我心颤神往。当别人提出西化的理论,他别出心裁地提出“化西”理论,我认为这是他最卓越的学术贡献。和浅薄的反对西方文化者不同,他以对人类文明做出贡献的博大胸怀和视野,来对自己崇尚的化西理论,做出深入研究和阐释。一生在哲学之路上精研细究的耀南兄,披荆斩棘,不畏浮云遮望眼,在众多文化之中,发掘国学光耀人类的魅力,这是值得广大学人认真学习的。越是学问做到极致的人,越是虚怀若谷,面容像小学生。耀南兄的谦和,在我的印象里,非一般人可比。这位汤一介先生的得意门生,传递了国学名家的礼仪之风。
有一次,我想找哲学名家楼宇烈先生求教某个问题,向耀南兄问询,耀南兄毫无挂碍地推荐给楼先生,这和那些占据着很小位置和资源,就扬武扬威、自恃和名人一样高的腐儒,形成鲜明的对比。又有一次,我俩路过某商店,想进去买点东西,门口的检查者,鸡蛋里挑骨头,连我这个很少发火的人,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然而,耀南兄笑笑,却离开了,他的背影阐释着上善若水的品性。我,最终也不甘心的地离开了,假如换了他的湖南老乡伊来,怕不会这样轻松地躲过。同样喜欢吃辣的耀南兄,怎么培养了自己不温不火,大智若愚的性情啊!
而看到耀南兄的讣告,验证耀南兄是真真切切地走了。那一串长长的荣誉和成绩,陈述着耀南兄一生的学术辉煌,但我感觉,那些都不是耀南兄所真正应该拥有的,耀南兄的一脸平静书房读书和享受儿女绕膝的幸福的样子,才是他最该需要的。而今,这一切,对他竟成了奢望,在另一个世界里,耀南兄慨叹自己对生命的疏忽。
一位终生追求幸福的人,却过早失去了幸福。
天妒英才啊!今日一早,要去八宝山参加耀南兄的葬礼,我知道,众人钦敬耀南兄一生的学术业绩,然而,我只祈愿天堂里的耀南兄,拥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天堂里的灵魂,也会因为国学的陪伴,将他那“化西”的宏愿,得以更好地延展吧!
一路走好啊!耀南兄!
(2021年12月2日星期四写于参加耀南兄葬礼前)